“双碳”时代背景下,中国储能产业迎来高光时刻,一条万亿级新赛道孕育而生。
过去一年,储能行业利好政策频出,项目装机规模大幅提升。2022年4月26日,由中国能源研究会储能专委会、中关村储能产业技术联盟(CNESA)联合发布的《储能产业研究白皮书2022》显示,2021年中国新增投运电力储能项目装机规模首次突破10GW,同比增长231%。
“根据光大证券的预测,到2030年,我国储能投资市场空间将增长到1.3万亿左右”。
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注意到,一直困扰储能规模化发展的价格机制和安全问题仍待解决,并且行业还面临供应链短缺和涨价风险。
中国能源研究会储能专委会主任、中关村储能产业技术联盟理事长陈海生表示,在全球储能快速发展的形势下,储能行业应该冷静地思考,关注一些风险隐患,包括供应链风险、价格机制问题以及安全风险。
发展超预期
2021年,我国储能产业实现跨越式发展,交出了亮眼的“成绩单”。
根据CNESA全球储能项目库不完全统计,截至2021年底,中国已投运电力储能项目累计装机规模46.1GW,占全球市场总规模的22%,同比增长30%。其中,抽水蓄能的累计装机规模最大,达到39.8GW,所占比重同比下降3%;市场增量主要来自新型储能,累计装机规模达到5.73GW。2021年,中国新增投运电力储能项目装机规模首次突破10GW,达到10.5GW。其中,抽水蓄能新增规模8GW,同比增长437%;新型储能新增规模达到2.4GW,同比增长54%。
储能产业(尤其是新型储能)一系列的增长数据,与“双碳”背景下储能迎来重大机遇密切相关。
新型储能是指除抽水蓄能以外的储能方式,包括新型锂离子电池、液流电池、飞轮、压缩空气、氢(氨)储能、热(冷)储能等,被认为是未来电力系统调节的重要力量。
2021年,国家发改委、国家能源局印发《关于加快推动新型储能发展的指导意见》中提出,2030年新型储能装机规模达到30GW以上,首次从政策层面明确和量化了储能产业发展目标。除此之外,我国多达14个省份相继发布了储能规划,20多个省份明确了新能源配置储能的要求,在利好政策的推动下,储能产业得到快速发展。
同时,储能产业吸引了金融资本的高度关注。《储能产业研究白皮书2022》显示,2021年是市场结构化行情表现极致的一年。储能指数全年表现超过了90%的公募和私募基金,2021年12月31日指数值为1647.97,整体上涨64.80%,同期创业板指数上涨12.02%。
“2021年是中国储能从商业化初期到规模化发展转变的第一年,一系列利好政策颁布、新型储能技术不断突破、项目装机规模大幅增加,2021年储能的发展态势总体超过了行业的预期。”陈海生在2022年全球储能行业发展回顾与展望研讨会暨《储能产业研究白皮书2022》发布会上表示。
如今,随着电力系统对调节能力需求提升,新能源开发消纳规模不断加大,尤其是在大型风电光伏基地项目集中建设的背景下,加快推进先进储能技术规模化应用势在必行,这也有利于保障电力系统安全运行。
国家能源局科技装备司副司长刘亚芳表示:“新型储能是助力高比例可再生能源规模化开发,支撑构建新型电力系统,助力实现碳达峰、碳中和目标的关键技术,对能源安全供应以及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也具有重要意义。”
中国工程院院士杜祥琬认为,通过横向“多能互补”和纵向“源网储荷”发展,以及发、输、配、用协调规划,调动各种灵活性资源,发展各种商业化的储能技术,将有可能实现新型电力系统安全可靠。其中,储能将对实现新型电力系统的“可能三角”(即实现安全可靠、经济可行、绿色低碳)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诸多难题待解
在“双碳”目标推动下,我国储能产业呈现了良好的发展态势,但仍有不少行业问题亟待解决。
随着新能源汽车和储能产业的持续火爆,磷酸铁锂电池需求大增,上游的碳酸锂等原材料需求也随之扩大。“受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响,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,锂电池材料的价格上涨较快,碳酸锂的价格从去年初的每吨5.5万元涨到了目前的50多万元。”陈海生表示。
上游原材料价格飙涨,直接影响下游储能系统的成本。第三方咨询机构PV Infolink在今年3月底统计,储能系统价格1.7元~1.8元/Wh,相较去年底涨幅达12%~20%。
某上市公司市场总监告诉记者,储能电池原材料价格的上涨,对于光伏配置储能项目、用户侧储能项目都带来一定影响,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开发商的投资热情。“去年,光伏硅料价格上涨,叠加储能电池原材料价格上涨,这是很难承受的。”
近年来,储能作为电力系统中的重要灵活调节手段,在电源侧、电网侧和用户侧均发挥了积极作用。其中,在电源侧可用于改善发电电源调频性能、促进新能源消纳;在电网侧可用于减少或延缓电网设备投资、缓解电网阻塞,以及为电力系统提供调峰调频等辅助服务;在用户侧可用于峰谷价差套利,降低用电成本。但是,目前体现储能价值的成本疏导机制并不完善,这也成为储能行业规模化发展的症结所在。
国家发改委近期发文指出,在电源侧,部分地区将配套储能作为新建新能源发电项目的前置条件,但如何参与电网调度不明确,而且电源侧储能参与辅助服务市场条件不成熟,相关政策落地执行效果欠佳,部分配套储能利用率较低,新能源企业主动投资积极性普遍不高;在电网侧,《关于加快推动新型储能发展的指导意见》中提出,研究探索将电网替代性储能设施成本收益纳入输配电价回收,为储能成本疏导留下政策空间,但实施细则尚未出台;在用户侧,目前商业化模式较单一,通过峰谷价差机制获得收益,存在机制不完善、作用发挥不足、成本回收困难以及用户投资积极性不高等问题。
“从2021年已建项目来看,稳定合理的价格机制尚未形成共识,价格补偿的实施细则还没有形成。有些企业存在跑马圈地的现象,有些项目透支未来,强配储能并网项目闲置的现象仍然存在。”陈海生表示。
谈及新型储能项目成本疏导机制建设时,刘亚芳说道:“这是涉及深层次的一个问题,不仅仅涉及面广,而且实施难度也非常大。加快探索不同技术在不同应用场景下的成本构成和疏导方式,需要各级政府、有关研究机构、企业、行业组织通力协作,积极地开展各方面的研究和探索。”
除此之外,安全作为储能产业发展的重要基石,仍是行业面临的严峻挑战。
“时至今日,行业发展仍未形成统一的安全标准和公认的解决方案。”陈海生说道。
刘亚芳也表示:“新型储能项目的安全管理急需引起大家高度关注。新型储能技术路线多样,应用场景丰富,遍布电力系统各个环节,新型储能技术的产业化、规模化发展相关标准规范和生产规程都有待进一步健全和修订。”
原标题:万亿储能的另一面:价格机制、安全问题何解?